年少無知,當年係《烈日當空》聽完呢首歌之後,好天真咁上網 Search 誰是 Mr. Scanner,好久之後才發現正是 Juno 本人。一人分飾兩角唱一首歌,樂壇少見。至於何不改成二人合唱?因為這歌是講一個人的內心,正邪之爭,歸於人心。
《烈日當空》作為一套講青春放肆,縱情反叛的中學電影,一班苦悶無聊等出局的學生,搞出一堆孽情亂事,講出每個人成長時,被社會格式化,「自我」消滅殆盡的心情。風流快活中學年,在社會不過營營役役打工仔。
Juno 和 Mr. Scanner 各自扮演天使與魔鬼,一正一邪,互相冷嘲熱諷,好不熱鬧。理解了角色,明白了意義,當然就戀上這首詞曲俱佳的作品。
邪︰我鄙視你的熱心 我可憐你的純真 一生講究公允 但是那公允 卻對你兇狠
正︰正好相反的我 也可憐你的殘忍
邪︰不必惻隠
正︰難道腦細胞受損 不能如常地愛人
邪︰我有我興奮
正︰或者當初飽遭欺壓 所以還是有不甘
魔鬼指責對方過份純真,天使卻反斥其殘忍,更取笑魔鬼有缺憾有陰影才落得卑鄙。曾經幼年時代,凡事試、每事問,一到中學,就變成凡事錯。到底何時開始,「大人」不再原諒我們?
邪︰聽聽你口吻 多麼俗品
邪︰多麼俗品 多麼神聖 你繼續你 滿口的悲憫
正︰你繼續你 滿腔的激憤
邪︰但你的仇人 可有 給你 悲憫
正︰肯定 從不包容仇人 致力 報復 殺生
邪︰真的殘忍 就是有些人 試痛了你都要忍
正︰你也真算笨 不過犠牲乃福份
邪︰不必再望 世界每日更好 世界每日在變暗
剛才大概戳到魔鬼痛處,魔鬼立刻指責天使虛偽,以善行掩飾恨意,笨得忍痛犧牲,虐待自己。更告訴天使,世界和平其實不會降臨。哪個青年不想放肆,卻又哪個青年敢放肆?求慾求樂不准,求知求道危險,涉山玩水太遠,離家出走換得惡名。要乖到極,抑或反叛到底,一旦轉職,幾何回頭?
正︰你的恨意這樣深
邪︰黑色的心正︰就像你放一場火 雖然明明害了人
邪︰與我再相襯
正︰自己都得首先親手燒去 人類那顆心
邪︰黑色肌膚黑色指甲 與我最相襯
正︰這種人生 好想問句 你有沒有 覺得很灰暗
邪︰不講良心 立地成佛那一點吸引
正︰共惡魔同行 難道 更具 快感
邪︰天使 留給可憐凡人 相信 祂會 指引
一輪指罵後,大家開始訴說自己的信條。魔鬼以自娛為先,天使藉惻隱為界,各有其行事準則。賤人得利,忠人愚笨。良心和荷包,責任與射波,此類抉擇之時,亦天使魔鬼爭辯之時。然而藉口不過為行為辯駁。轉職以後,難道同你講我後悔我冇用我揀錯?既然行錯,也只能將錯就錯,盡地一博。
邪︰高低難分 別話我可憐 你也有你的鬥爭
正︰算你不夠運 魔鬼都需要天份
邪︰世間這麼險惡 你扮作好人
正︰你沒有天份
邪︰牙掉了 尚要和血生吞
正︰卻又已無法抽身
邪︰多麼俗品正︰似乎我和你
邪 ︰多麼神聖 你繼續你 滿口的悲憫
正︰各有著責任 彼此相剋相生
邪︰若要可憐人 還堪可憐誰人 其實 你是 冠軍
來到這段落,兩位都接受了自己可悲境況,「一子錯,滿盤皆落索」,你沒有天份,卻又已無法抽身。不過為了說服自己,唯有強挑對方缺點滿足自己。成年後,做人做鬼都只能做到底。其實大家可憐蟲,還堪可憐誰人?同是天涯淪落人,在信徒當中無法反抗信仰,隨波逐流,忠的對不住自己,奸的對不起良心,人在江湖,身不由己。
正︰正義與邪惡 各有著責任
邪︰真的殘忍
正︰似乎我和你
邪︰就是有些人 你我兩個都化身
正︰各有著責任 雙肩都有千斤
邪︰兇狠的我 天真的你 怎麼解窘
正︰兇狠的你 天真的我 哪個像人
雙肩都有千斤,實實在在講出境況,成首歌不過戾鬥戾,天使魔鬼相逢相鬥相識,敵視到可憐,自憐到互勉,「童話書從成長中難免要學會失望」,成長就是從美好變成殘酷的過程。
全歌最痛一句「兇狠的你 天真的我 哪個像人」,原來天使與魔鬼的名字再亮麗,都不過非人。黃偉文一反傳統,將天使魔鬼都寫得比凡人低等,束縛太多,選擇太少。凡人無求無約,悠然自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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